永远的哈军工①②

　　──试论哈军工精神和传统

　　(哈军工 原子工程系 12 期 陆宪正)

　　2002.7/南京

　　在哈军工已成为历史的今天，作为曾经是她的一员，我们在此讨论哈军工精神和传统。

　　一、问题的提出

　　2000 年某一天的清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中,一篇关于大学改革重组的报导中,引用了江泽民总书记的一句话,要把大学办成“象清华、北大以及当年的‘哈军工’那样”。许多人听到了这则广播，而且听清了江总书记的这句话。当时人们的反映是：“哈军工”?当年的“哈军工”?!是的，清华、北大，老百姓家喻户晓，不足为奇。但是还有一所名气高影响大，且与清华、北大齐名的大学，叫“哈军工”，这就不能不引起世人的注意了。其实，她原来就鲜为人知，甚至还带有某些神秘色彩。她的名字只是在消失了几十年后才重被人们知晓，被人们传颂。笔者有幸亲耳聆听到了这则广播。我认为，江总书记的这句话，是迄今为至，官方最具权威性的对“哈军工”的评价。因此，在讨论哈军工的时候，应当以此作为一个重要参考尺度。

　　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以及将帅们对哈军工的关注，是哈军工颇具影响的重要方面。

　　毛泽东主席决定建立“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1952年召回在朝鲜战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陈赓，亲自授予其创建“哈军工”的重任，并在开学时颁发对哈军工的《训词》，不久又为校报题字“工学”。1964年《毛主席与李实同志的谈话》，更是体现了老人家对“军工学院”的极大关怀。还有朱德、彭德怀及陈 毅等将帅们，对哈军工的关怀，也让军工学子难以忘怀。1978年中央军委命令，以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简称“哈军工”)为主体，组建成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简称“国防科大”)。也正是这一里程碑，决定了“哈军工”在新的历史时期(亦被称为“后哈军工时期”)的重大发展。

　　其次，名人效应也是重要原因，陈赓是哈军工的首任院长、创办人。其本人传奇式的经历，在军内外的影响，确实让哈军工名气大振。另外，李实、林晓霖等人就读哈军工，也扩大了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

　　当今，从哈军工毕业生中身居要职的，其影响也是很大的。如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中央军委副主席上将XXX、湖南省省长张云川，及海南省委书记白克明等等。当年，青年学生以考上哈军工为光荣，科研院、所、基地争着要哈军工毕业生，社会上对哈军工毕业的往往刮目相看，这确实说明了哈军工很有名气。至所以如此，最重要的是哈军工培养了人，出了很多人才。

　　这里仅以数字说明。截止 2002 年 4 月，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院士哈军工校友共 29 名，其中中科院院士 7 名，工程院院士 22 名。哈军工毕业学员中，授将军衔的有 100 多人，任省部级以上职务的约 100多人。十五大中共中央委员 6 名，九届全国人大代表 19 名，九届全国政协委员 16 名。至于高级工程师、副教授以上的专业人才，以及担负地、市厅、局以下领导职务的更是不计其数。正是他们多年来在不同的岗位上，作出了优异的成绩，为哈军工赢得了好名声。

　　哈军工出来的人，包括学员、教员、干部、职工及战士，我们称之为“哈军工人”吧，往往给人们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无形的、但实实在在决定着人，决定着事业成败的东西，一种力量，一种精神存在着。

　　这里，着重提到两个大群体。我们今天看到的国防科大，当年那个分建、内迁的“长沙工学院”，其艰难的创业史，条件十分恶劣，身处逆境，而完成的国防战备科研项目竟达 136 项。业绩是那么的辉煌。这些项目在高精尖的程度、在项目之数量，均是哈军工史上为“之最”的。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

　　再是，在当年哈军工原址上崛起的哈尔滨工程大学，其创业史，其今天规模之大，教学科研成果之显赫，与其创业环境的艰苦相比对，更是突显出了极大的反差。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奇迹。这种奇迹，又体现出一种什么精神呢?

　　最后，在此必须提到，先后从“哈军工”陆续分建出来的如：

• 　　南京炮兵工程学院

• 　　长春防化兵工程学院

• 　　北京装甲兵工程学院

• 　　南京工程兵学院

• 　　西安空军工程学院

• 　　武昌海军工程学院

　　等16所学校，都是“哈军工”一脉相承下来的，在秉承“哈军工精神”及“哈军工优良传统”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长沙的国防科大是军校，校园内在不同的时间段，吹出那嘹亮的军号声;而哈尔滨的工程大学是地方大学，但校园内照样能听到那同样的嘹亮的军号声。当你听到这声声军号，又作何感想呢?是呀，嘹亮的军号，曾经振奋过当年的哈军工孜孜学子，唤醒他们强烈的集体英雄主义精神，唤起集体荣誉感，唤起忘我的献身精神，军号指挥着他们的行动纪律。我不禁想，这嘹亮的军号吹在一南一北，两块土地上，两个校园内，但吹出的是同一个号音，唤起的是哈军工魂，哈军工精神，哈军工传统。

　　二、哈军工的界定、哈军工精神与哈军工传统的关系

　　“哈军工”的界定。讨论哈军工精神、哈军工传统，对载体哈军工必须有一个界定。“哈军工”是一个名称，是指创建于哈尔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起初简称为“军工”或“军工学院”。毛泽东主席等老一代领导人当时都是这样称呼的。正式文件中也是这样引用的。文革期间，人们最早是在“军工”群众组织印发的宣传资料中看到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名称，逐渐又简化为“哈军工”，作为当时已脱离军队序列的“哈尔滨工程学院”的简称，并被社会认可，而且出现于官方媒体及正式文件。

　　1967 年 1 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及《人民日报》关于上海“一月风暴”的报导，第一次用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其中原文字为‘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红色造反团驻沪联络站’)，并简称为“哈军工”。1970 年哈尔滨工程学院整建制内迁长沙，“哈军工”这三个字就完全成为历史上“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的简称了。因此，现在人们一说“哈军工”，自然就是指当年哈尔滨的“军事工程学院”。这个演变过程，被完全合法化了。这是哈军工的名称。其次，还必须将哈军工的历史时期作一个明确界定。设想一下，五十周年校庆，肯定会有这么一组文字：“哈军工/国防科大 1953.9.1~2003.9.1”。这里的“1953.9.1”是哈军工开学的日期，并被陈赓院长定为哈军工的建校纪念日。作为校庆，以它的起始日期是合情合理的。

　　但作为哈军工这个学校的法定日期，就必须以 1952.3.26 毛泽东主席批准成立军事工程学院这一日期为准。哈军工作为一个“建制单位”，现在叫做“法人“，在 1952.3.26 就已经存在了。其历史期限应到 1966.3.31 哈军工脱离军队序列的时间为止(转业决定见 1965.9.18 国防科委(65)科办字第 785 号文件《转发军委办公厅通知》)，尔后的哈尔滨工程学院及长沙工学院，从法律的观念来说均不能叫哈军工了。这样，哈军工的历史时期应界

　　定为 1952.3.26 至 1966.3.31。在此时间段内入学暨入伍的学员，依次是第 1~13期。其校友暨战友，是在这一时期内在哈军工学习、工作过的所有学员、教、职、员、工，以及全体官兵暨指战员。哈军工精神、哈军工传统也是指在这一时期形成的精神和传统。

　　概念上的精神和传统。翻阅《辞海》，精神是指：“1.人的意识,思维活动和自觉的心理状态,包括情绪、意志、良心等等。唯物主义者常把精神当作和意识同一意义的概念来使用，认为它是物质的最高产物。2.神志、心神。3.精力、活力。4.神采、韵味。5.内容实质。”根据上述解释，我们可以把精神理解为：

　　精神是一种信仰、一种心态，同时也是意志，是力量，是风采，又是事物的核心。其属性载体是自然人。

　　传统在《辞海》中解释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社会习惯力量，存在于制度、思想、文化、道德等各个领域。从范围分有家庭、团体、地区、民族、国家等等区别。对人们的社会行为有无形的控制作用。传统是历史发展继承性的表现，在有阶级的社会里，传统具有阶级性和民族性。某些积极的传统因素对社会发展起着促进作用。

　　”据此，我们可以把传统理解为：某个群体在历史上形成的社会行为。好的传统会给社会带来进步。其属性载体是社会群体。

　　哈军工精神与哈军工传统的关系。哈军工精神与哈军工传统是一回事，又不是一回事。两者有密切的内在联系，但又不能等同起来。哈军工精神是哈军工传统的内核，是军工传统的魂。不能说哈军工精神就是哈军工传统。作为哈军工的优良传统，包括了覆盖了哈军工精神，但她还有其它的东西，诸如在办学方面的许多成功经验，以及在科研方面的一些风格等。一言以蔽之：哈军工精神是对“哈军工人”而言，而哈军工传统是对“哈军工”而言。

　　哈军工精神，作为精神来讲是在做人做事方面体现出来的人的信仰、意志、心态、力量、风采、作风、本质，是一种比较抽象，但又起着某种决定性作用的东西。因此，哈军工精神的研究，必须从哈军工人身上着手。其领导，包括高级、中级、基层三级干部身上去找;其教员，包括组建初期从全国全军调入的老教授，以及我们军工自己培养的助教、讲师、教授;其学生，1-13 期，有调干生、青年学生、工农子弟、干部子弟、在校学生、毕业后经过一段工作的。对于一般人，没有受过劫难，没有遇到人生坎坷，或者有幸躲过劫难的人，比较顺利，甚至还具备了某种优越条件，通过自身的拚搏努力，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这是哈军工毕业生的大部份人。

　　当然也不能忘记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也是哈军工人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们也必须从这些人身上去研究，去发现他们身上在处事为人所体现出来的东西。我们绝对不能忽视他们。

　　因此，除了正常学习、正常工作的大部分人之外，由于历史的原因，有着非常经历，一度或者相当长时期处于逆境，但凭着他们的信仰，并未趴下，许多人还做出了卓著的业绩，从另一个方面体现出来的极为可贵的东西。这部分人包括下放转业、错划右派以及其它政治原因而入“另类”的人。据查阅资料以及亲身接触的人身上，能感到一种东西在支撑着，在左右着他们，他们是我们的校友、学长、老师，他(她)们是当然的哈军工人。今天我们研究哈军工精神，研究哈军工传统，如果看不到这些，或者将其排斥在外，那么，我们所说的所理解的哈军工精神是不完整的。因为这些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更能体现出哈军工精神来。

　　再说传统，主要是优良传统要大讲，以激励我们前进。而作为事物的另一个方面，是不是还有一些东西，是同样应被重视的，只是只能作为教训而已。比如说，象哈军工这样一所名校，在那个年代，怎么那么不堪一击就给解体了呢?除了大家已谈到的原因，是不是还有一些本身的东西，或者说内在因素吧。当然，这个问题可以更多地放到“军工的解体”这个课题去研究。这里谈的仅仅是谈到传统时，自然要涉及到的有关问题。

　　哈军工精神的文字表达必须高度概括，抽象化，文字愈少愈好，愈精炼愈好。而且一看就知道这是哈军工精神，而不是其它的什么精神，有着其固有的特点。用词上尽可能用现代用语。而哈军工传统就必须分多个方面来表达。

　　究意什么是哈军工精神，什么是哈军工优良传统，笔者认为：

　　哈军工精神是体现在哈军工人身上的素质，可以高度概括为十二个字：忠诚、拚搏、坚韧、严谨、创新、奉献。

　　哈军工优良传统是我党我军在特定的历史背景及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在创办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的长期过程中形成，包括：继承和发扬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以教学为中心和依靠“两老”办校的成功经验，勇于攀登高精尖的科研风格，正规化的校风、刻苦的学风和严谨的教风，以及培养具有优良军、政、技、体综合素质的军事工程师为目标的办学宗旨等内容在内的，一种无形，但实际存在且影响一代乃至几代人的诸种因素的综合。

　　三、哈军工精神

　　哈军工培养的学生的主要特点，在于政治思想素质、军人教养以及军事工程能力三者高度的统一和综合。这是其它任何一所军校不能相比的，更不是任何一所地方大学能相比的。为了能比较全面具体地反映出哈军工精神，在这里我们将军工学员的一般体现罗列如下：

　　“虽然大家都穿军装，但从言谈举止一接触，就知道谁是来自军工的，他的素质高……军工同志坦诚、直率，不搞谨小慎微和察颜观色，有意见就提，但上级一旦决定就坚决执行，不打折扣，不搞阳奉阴违。”(李幼雄，导弹工程系二期)

　　“军工人有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一心扑在工作上，在业务上锲而不舍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在生活上艰苦朴素，能吃苦耐劳。具有很强的荣誉感，勇于拼搏，力争上游，愿为党，为国家多做贡献。”(谷志敏，导弹工程系三期)

　　“哈军工人有拼搏奉献、勇往直前的精神。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攻克不破的堡垒。哈军工培养出来的技术干部，适应性比较强。”(张其彬，导弹工程系三期)

　　“人的成才，总要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毅力。总要有一种强大的动力，哈军工的教育给了我这两者。”(唐治，炮兵工程系三期)

　　“哈军工教给我的人生哲学有‘四气’。一个是志气，一个是勇气，一个是正气，一个是义气。……这‘四气’加上哈军工培养出的学生的特有风格、风度、秉性，形成哈军工精神。一般来讲，多数人心胸宽阔，性情直爽，言谈办事不拐弯抹角，更不搞勾心斗角那套。”(夏国洪，导弹工程系八期)

　　“我在工作上从不讨价还价，组织上要我干啥就干啥，走上领导岗位也不搞特殊。”(张广哲，哈军工七期)

　　“哈军工毕业的人遇到困难时，一般都很有主见和毅力，不战胜困难不罢休，一般都很有成就。哈军工培养的学生政治坚定，政治素质非常好，在工作中能用政治家的眼光考虑问题。其次是哈军工的学生具有严谨作风。在校时队干部管得很严，一举一动都按条令去做，并常教育我们要无私奉献。至今我养成了整洁的习惯，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具有严谨的军人作风。”(周万成，哈军工 13 期)

　　“从哈军工培养出来的大批军事工程技术干部，在技术科研硕果累累的同时，在经济上确实甘愿清贫。用他们的话说：‘跟着 X X 干，都是穷光蛋;就是穷光蛋，还是跟着干!’我是 13 期未坐过一天课堂的最末一批学生，但硬是凭着在军工锻炼出来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对祖国对人民无限忠诚及高度的使命感和敬业精神，撰写出版了两百万字的专著、教材，在国内外会议和刊物上发表论文二十多篇。”(雷光复，导弹工程系第 13 期)

　　“哈军工则给予了他们一个成年人难得的专业能力和罕见的毅力与负责精神。”这句话出自不是哈军工人的罗来勇，他是个局外人，“旁观者清”，凭他对哈军工做了大量的研究，较早地写出了《哈军工魂》一书，发行后在新华书店屡屡脱销，不光是书名给人震撼，当时在军内外的影响还真不可低估。

　　笔者认为，此书的名取一个“魂”字，将哈军工人身上的精、气、神，表述为“哈军工魂”的，应该是第一人。笔者还注意到，关于写“哈军工”的书，而且是官方出版、公开发行、称得上在军内外有影响力的，无论如何，《哈军工魂》这本书堪称第一。

　　我们将上述表现概括为下面文字表述：

　　哈军工精神是哈军工人在为人做事方面所体现的综合素质，其可以概述为三句话：“献身国防忠于党的赤心，正派严谨敢拼搏的作风，勇攀尖端争一流的气概”。也可以浓缩为十二个字：忠诚、拼搏、坚韧、严谨、创新、奉献。

　　三句话的表述：

　　1.献身国防忠于党的赤心

　　献身国防事业，忠于中国共产党，是哈军工人身上的一种政治觉悟。哈军工人在入伍教育时就明确了穿一辈子军装的理念。毕业后一辈子工作在基地、部队及其它国防单位，甘当无名英雄。不管战斗在什么岗位，兢兢业业，逆境中不动摇，困难面前不低头。哈军工人首先是军人，军人的特点就是具有牺牲精神，那时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今天称之谓“奉献”。

　　2.正派严谨敢拼搏的作风

　　哈军工人一身正气，心胸豁达，搞五湖四海，这是做人。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无尚光荣，处处以革命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学习刻苦，工作勤恳，待己严，待人宽，生活低标准，工作高标准。好人好事有人夸，坏人坏事有人管。以正压邪，邪不压正。从院长到基层干部，搞五湖四海，搞任人为贤，不搞山头不搞宗派。甚至一般人情味的老乡观念，在当时的哈军工也是没有它的滋生土壤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人人都装有一个“五湖四海”观念。陈赓在创建一开始，就把从西南军区第二高级步兵学校、华东军区科学研究室及志愿军第三兵团抽调来的干部团结得很好。在各教研室教员从各个学校毕业的，在学员队大家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层层仿效，搞五湖四海。笔者记得，我们二系学员一队队长陈延福是四川人，我们班四川籍有 5 人，在校几年，就不存在什么特殊关系，老乡关系在平时的学习、生活、入党等问题上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做事方面则体现了严谨，一丝不苟：队干部对学员的内务管理的严格;教员授课语言简洁，板书工整，时间掌握准确;学员记录实验数据的精确，作业及试题解答的逻辑性。

　　教学改革更是把学员从分数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更加注重培养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知识是会老化的，但这种能力会影响一辈子。为什么哈军工毕业的学生的适应性比较强，这是个主要原因。

　　做起事来有一股子劲头。敢于拼搏，就是哈军工人特有的战斗作风。敢想、敢干、敢闯、迎困难而上，特别能打硬仗，而且屡败屡战，直至最后胜利。凭着这种拼搏的战斗作风，造就了事业，造成了人。

　　3.勇攀尖端争一流的气魄

　　哈军工人志高气盛，有抱负，要干大事。主意大，心境高。思考问题高瞻远瞩、高人一筹，有创意。科研项目要搞高、精、尖，办大学要办一流的。当年的哈军工是全国一流大学，现今的“国防科大”等院校也在争创一流大学。哈军工在创建的短短七、八年间，便已产生了数百项科研成果。哈军工在计算机领域、常规武器系统领域、弹道领域、气垫技术研究、军事工程研究诸方面，取得了全国领先地位。这些领先地位的确立，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未曾动摇。又比如银河计算机的成功，说明以慈云桂为代表的国防科大科研集体，充分体现了哈军工人勇攀尖端争一流的气魄。他们团结一致，克服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先后研制成功了 YH-Ⅰ∕Ⅱ∕Ⅲ银河巨型计算机，被中央军委荣记一等功。

　　十二个字的表述：

　　忠诚。忠诚是信仰，是理念，是灵魂。哈军工人都有这种精忠报国的赤子之心。忠诚于党的国防科学技术事业，忠诚于军队，忠诚于祖国，忠诚于人民。凭着这一点，逆境中不动摇，困难面前不低头。哈军工毕业生，大多树立了穿一辈子军装，一辈子工作在基地、部队，及其它国防单位的思想，甘当无名英雄。这是绝大多数人已经做到的。

　　另外在此有必要讲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国防科大政治部保卫处长在1978 年平反大会上的总结中说：哈军工培养出了非常过硬的军官技术人员，尽管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被“右”的政策所害，打成“右派”含冤下放，甚至劳改，但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仍表现了革命军人的纪律和气节。

　　我们调查中的空军工程系的学生被打成“右派”，送往边境上的劳改农场的有两位男同学、两位女同学，他们四人由于具有严格组织纪律性，有高度的负责精神，在农场指派他们看守粮库。1960 年粮食奇缺，这几个同学每天只领到六根胡萝卜充饥，而他们身边就守着大堆大堆的粮食，可这些同学尽管政治上受到冤屈，仍保持高尚的品德，宁可饿死决不动公粮。王贵发同学就是因为饥饿加寒冷，饿死在守卫粮库的岗位上。与王贵发同系同专业的同学都知道，他在学校学习出色，成绩优良，假如生活顺利，不被错划为“右派”，王贵发同学今天一定是位出色的教授，出色的博士生导师，或者有成就的科学家、工程师。这个故事很感人，确实体现了哈军工人的忠诚气节。

　　拼博。拼搏是哈军工人具有的战斗精神。敢想、敢干、敢闯、迎困难而上，不屈不挠，敢打硬仗，屡败屡战，直至最后胜利的英雄气概。工兵工程系一期学员谭国玉学习上的成功，除了其它外部因素之外，更多是表现出了他本人无畏的拼搏精神。这在电视剧《魂系哈军工》中有生动的反映。

　　坚韧。坚韧是哈军工人身上的一种素质。气不馁，压不垮，处在逆境能忍耐，再大的苦也能挺住不弯腰，好比是泰山顶上一青松，既有很硬的刚性，又有很强的韧性，两性合一，十分可贵。我们回想一下 1970年前后的几年，分建的哈尔滨船院，内迁的长沙工学院，当时是这么一种状态，军不军，民不民，“军老大”一落千丈，甚至有人讥讽为“破落户”，正是身处逆境。有人形容她是一个得了重病的巨人，却要跑马拉松了，必死无疑!

　　这个昔日的哈军工，居然没有亡，奇迹出现了!长沙和哈尔滨的哈军工人不仅没有趴下，竟然还完成了许多战备科研项目，而且经过多年的营造，成就了今天的国防科大和哈尔滨工程大学。你说这不是奇迹吗!回想那个年头，说要有多难就有多难，说要有多苦就有多苦，真是所谓“奇难”、“奇苦”!

　　时任国防科大副校长的张文峰在总结这段历史时用了“毁灭的边境”，“思想乱了，作风坏了，队伍散了，校舍丢了，设备烂了”来反映当时的实际状态。可以说，今天的国防科大、哈尔滨工程大学，真是一位从劫难中挺着腰杆走出来的巨人。可以说，如果没有哈军工人那种坚韧的素质是完全不可能的。

　　严谨。严谨是哈军工人身上的一种作风。严格而一丝不苟的办事的认真态度。遇事按科学规律办，按条令条例办，说一不二，来不得半点马虎。学习上、科研中、处理事情都贯串了这种严谨的作风。严格、严谨也是我们哈军工的校风，这是后话。

　　创新。创新是哈军工人的一种境界。军工学生志高气盛有抱负要干大事。立意高，高瞻远瞩、高人一筹，有创意，凡事创新立意，搞项目要搞一流的，搞高、精、尖，办大学要办一流的。不断创新，不断开拓新的天地。银河计算机的成功开发，就是哈军工人创新的典型事例。

　　奉献。奉献是哈军工人具有的一种品质。为人民服务，克己奉公，先人后己，助人为乐，学习雷锋，见义勇为。而献身国防事业，献身人民，是哈军工人身上的一种基本的东西。哈军工人首先是军人，军人的特征就是具有牺牲精神，那时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今天的用语就是奉献。

　　四、哈军工优良传统

　　特定的历史条件造就了“哈军工精神”和形成了“哈军工优良传统”。

　　㈠在讨论哈军工优良传统的时候，有必要明确两个问题，首先是哈军工与其它大学相比的特殊地位，其次是哈军工创建的特定的历史背景和特殊的历史条件。

　　1.哈军工在同类大学中的特殊地位。将哈军工与国外著名学校相比，与国内著名地方院校相比，是有她的特殊地位的。将哈军工与美国西点军校，与日本海军官士生学校，与前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相比，上述三个军校都是培养指挥军官的，而哈军工是一所集陆、海、空三军，多兵种的，以未来工程技术人才为培养目标的高等学府，并同时包容了上述三所军校的严格的军事方面的教育。

　　也可以说，上述三所学校是培养纯军人的，清华、北大是培养人才的，而哈军工是两者兼而有之，是培养军队人才的。它既要有严格的专业教育，又要有正规的军事教育，她要把文弱的书生培养成坚强的战士，要把优秀的军人培养成掌握高、精、尖技术的工程师。

　　哈军工首先是军事学院，同时又是技术学院。哈军工与国内地方大学相比，与其它军队院校相比，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她有着以陈赓为首的优秀的军队高中级领导干部及军队基层干部，这支干部队伍培养学员军人素质，这是任何地方名牌大学无法相比的。第二个特点是她有以张述祖、曹鹤荪、卢庆骏、孙本旺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教授，这支师资队伍培养学员技术知识才能，这是其它任何军队院校无法相比的。

　　而在一所大学内，两者兼备，且融为一体，只能是哈军工。

　　再说招生这一关，就决定了生源的素质。说与清华、北大齐名的哈军工，那是指知识一面，但综合素质，则清华、北大是不能与哈军工相比的。能考入清华北大的未必能考上哈军工，因为考分外还有苛刻的政治、身体条件。但能考入哈军工的，大部分能考入清华北大。这当然主要指第10期至第13期(1962 级—1965 级)学员。入学后，经过五年的培养，学生素质更是综合了国内地方名牌学校与国内著名军事院校的优秀方面。

　　2.哈军工特定的历史背景及特殊的历史条件。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⑴当时正是朝鲜战争，迫切需要培养大量驾驭现代武器的工程技术人员。

　　⑵斯大林向毛泽东建议，促使毛泽东下决心建立军事工程学院。

　　⑶由共和国统帅亲自点将陈赓为院长兼政治委员，并亲自确定其办校宗旨。

　　⑷由陈赓来办学，他本人的素质、风度，以及由他挑选的全军一流干部、全国一流教员以及一流学生，才办成了当年的哈军工。如由其它人来办或许就不是那样了。

　　⑸哈军工的生源，早期有较多的调干生，直接从军队中选送，又有较多的高干子弟，按 1963 年统计数字，共有中央高级领导以及党政军高级干部的亲属竟达 232 人之多。并有大批的应届高中毕业生经全国统考，按清华北大的录取分数线招入。

　　⑹时间上及经费上的限制，不能同时建多个军兵种学校，只能先建一所综合性学校，包括陆、海、空诸军、兵种的综合性大学，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军校。

　　⑺苏联军事顾问团的直接参与哈军工的筹建工作，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这所学校的高起点、高质量及高度正规化。

　　⑻哈军工筹建速度之快、规模之大、军费开支之多，培养人才之成功，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均属罕见，是奇迹。从1952.2.22 中央军委批准成立军事工程学院筹备委员会后，竟然能在一年半后的 1953.9.1第一期开学。前后三、四年时间内，奇迹般地在一片乱葬岗上，六千人施工大军，冬季施工，昼夜施工，建成了 60 万平方米的校舍。共动用款项 15000 亿元，相当于现今的 30 亿元人民币，凭陈赓的批条就能在中央财政部实报实销，这在全国全军没有先例。无怪呼刘伯承元帅私下对陈赓说：你的手长，你的腿勤，争取到了各方面的支持。

　　㈡哈军工优良传统共包含五个方面：

　　1.哈军工优良传统首先是解放军的光荣传统

　　毛泽东主席给军事工程学院颁发的“训词”中明确指示：“保持和发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特别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自我牺牲的英雄气概，这在你们学院，是和全军一样，必须充分领会和一刻也不可忘记。”

　　陈赓院长也多次指出，学生是军人，军人姓“军”，首先是个“兵”，哈军工第一是军事学校，同时也是技术学校。因此新生入伍教育以及往后五年的学习生活中，学员首先表现为一个军人，同时才是学生。其他教职员工也是如此，首先是个军人，同时才是教员、工作人员。这对哈军工所有人来说是毫不含糊的。哈军工就是一个正规化的部队，充满了军队的氛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及“三八作风”，与人民解放军其它的有关条令、条例一样，在各个方面严格地约束着她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人。

　　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在“军工”不仅是得到了继承，而且得到了发扬光大。因为她集中了全军最优秀的各级干部，同时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学生，文化素质高，军人教养好，使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在“军工”得到最好的继承和发扬。可以说，哈军工集合了一群全军最优秀的军人。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在哈军工集中体现如下两点：⑴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这主要贯串于哈军工的办学宗旨，教育学生树立这种人生观。⑵对学生进行军人气质、军人作风、军人教养的培养。作为军人的东西，许多至今还保留在我们身上，影响了我们的一生。我们不是一般部队出来的军人，不是一般的学生兵，不是一般的军校生，我们是从“哈军工”培养出来的军人。

　　2.“坚持以教学为中心”及“依靠‘两老’办校”的成功经验

　　正是“坚持了以教学为中心”的方针，才能有效地保障教学计划的完成，才能最终保障毕业生的整体素质。在这里我们利用原哈军工政治部干部王九皋的话，哈军工“以教学为中心”的思想深入人心。全院上下，各行各业，都以服务于教学为光荣，以耽误和影响教学为错误。当时各部门之间，曾有一句相互约束的流行语：“耽误了教学你负责。”这句话太形象了，真实地反映了当时全院一切为着教学转，一切为教学负责的气氛。

　　不过，哈军工在当时“突出政治”、“以政治为第一”的大环境中，力排干扰，顶住从上面来的压力，仍“坚持以教学为中心”实在不易!有人回忆，当时就出了徐介藩与谭政拍桌子的故事。一方是军工学院装甲兵工程系主任、老资格少将，另一方是总政治部主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大将。谭政结论“学院教育计划基本上是错误的”，徐介藩坚决不同意，互相坚持己见，争执发展到了拍桌子。可以想像，当时的陈庚院长(大将)，后继的谢有法政委(中将)、刘居英院长(少将)等院首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冒多大的风险啊!地方院校在那时要做到以教学为中心已是不易，更何况是一所军队院校，一所众目睽睽的“军老大”呢?

　　依靠老干部，依靠老教师所谓“两老办校”的口号就是陈庚院长提出来的。他曾对干部说过：“既要承认你的两万五，也要承认人家的十年寒窗苦，我们办学校要‘将相和’嘛!”陈院长还留下了一个风趣的比喻：“办学校好比开饭馆，饭馆名声怎么样，关键看大师傅手艺，教授就是掌勺的大师傅，学员就是就餐者，我们干部是端盘子的，为教员为学员服务。”为此，崇尚知识，尊重教师，在哈军工出现了许多生动事例，被传为美谈。

　　陈院长礼贤下士，对老教师悉心关心，从政治到业务到生活。1954 年首批高标准宿舍“小红楼”(后被改称为“老红楼”)建成，其中三栋分给老教师，三栋分给苏联顾问。而陈院长本人一直住在普通的小平房直到离开学院。因此，大家虽然分工不同，职务有高低，军衔有大小，但干部教员团结得象一个人一样，都是革命军人，都是为教学服务，都是为了一个目标。从院长到基层干部，搞五湖四海，搞任人为贤，不搞山头不搞宗派。甚至一般人情味的老乡观念，在当时的哈军工也是没有市场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人人都装有一个“五湖四海”的观念。如前所述，陈赓在创建一开始，就把从西南军区第二高级步兵学校、华东军区科学研究室及志愿军第三兵团抽调来的干部团结的很好。所以说，这些优良传统也是很突出的。按现在的话说，哈军工人不俗，素质就是高。

　　3.勇于攀登高、精、尖的科研风格

　　哈军工在创建后的短短七、八年间，便已产生了数百项科研成果。哈军工在计算机领域、常规武器系统领域、弹道领域、气垫技术研究、军事工程研究诸方面，取得了全国领先地位。这些领先地位的确立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未曾动摇。在出成果的同时，培养了一大批人，也形成了哈军工的科研风格。

　　这种科研风格大体可以归纳为：“献身国防，勇攀尖端，力排干扰，团体协同，奋力拚搏，敢打硬仗”二十四个字。这种风格，尤其体现在当初政治运动、文化大革命的干扰时候，表现了很强的战斗力。课题组全体人员团结一致克服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出色完成任务。这种风格，在国防科大得以继承和发扬，并形成了今天的“银河精神”。

　　在此，还必须再提到，以慈云桂为代表的科研集体，研制成功了 YH-Ⅰ/Ⅱ/Ⅲ银河巨型计算机，被中央军委荣记集体一等功。该集体所表现的非凡精神被人们誉为“银河精神”。

　　这种银河精神，可以概括为：“特别能打硬仗，特别能战斗的科研集体的英雄主义精神”。这是哈军工优良传统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发展。

　　4.正规化的校风、刻苦的学风及严谨的教风，称之为“三风”

　　陈庚院长说：我们学院要培养优良的校风、学风。学员学风要好，要靠教员教风好，教员教风好，要靠严格的正规校风。有这样优良的校风，才能培养出德、智、军、体全面发展的最高质量的军事工程师，加速国防现代化建设。陈庚院长又认为，校风是一校的魂魄，没有“校魂”的学校，就只是一具学文化知识的躯壳。仅仅是一具掌握文化科学知识的躯壳而没有坚毅的精神和强悍的体魄，与一架机器何异?陈庚院长的这一思想在哈军工得到实现。

　　哈军工毕业生忘不了军工正规化校风对他们事业上成功的影响。在这里值得提到的是，苏联顾问团在形成哈军工正规化校风中的重大作用。根据老领导老校友的回忆，苏联顾问团抓正规化，抓条文条例的贯彻执行相当严格，甚至到了让人难以承受的程度。以至，八年前，有人为了写《中国国防科技报告文学丛书》而调查，得出结论：“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从它诞生之日起，直到今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一所军事院校的正规化程度超过它。”哈军工严格的正规化，这也正是哈军工在军人教养素质培养上好于其它军事院校的重要原因之一。

　　刻苦的学风──从首届老学员开始就有了这种学风，一代一代住下传。面对学习上的重重困难，同学们不是畏惧退缩，而是勇往直前。学员十分珍惜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轻易放过。有些学员用一些小纸片写上英语单词或数学、物理公式，在集合站队前的几分钟，或者上礼堂听报告，宣布开会前的几分钟，掏出小纸片读一读记一记。每天的活动就是“三点一线”式宿舍──食堂──教室，每天晚间自习至九点钟。有些学员平均每天学习时间长达十多个小时。如果没有严格的作息制度的限制，学习时间会更长。中午不休息是普遍现象，星期天和节假日当成难得的学习机会，用来补习一些薄弱环节，用来总结知识的掌握程度。整个学期不上街、不看电影的大有人在。有些学员从入学到毕业，不知哈尔滨松花江边的斯大林公园

　　在哪里，不知道哈尔滨江上风景区太阳岛是什么样。

　　学员把军工学院当战场，视学习为战斗，时间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这才真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至于个人、家庭、未来的生活是很少考虑的。校园操场、花前月下，找不到谈情说爱的男女，只有“一帮一，一对红”进行思想互助，心得交流的战友，或者抓紧点滴时间讨论布置工作的班干部。“不准谈恋爱，不准结婚”的“两不准”被严格地执行。如几次收到女同学的来信，队干部就会找你做思想工作，正面引导，消灭苗头，以避免谈恋爱现象的产生。

　　这种刻苦的学风，从内在因素上保障了学员学到了知识，而最大的收益是培养了分析问题和处理问题的能力。知识是会老化的，但这个能力会管一辈子的。为什么哈军工的学生的适应性比较强，这是个重要原因。

　　严谨的教风──陈赓在 1953 年 3 月 24 日的全院干部大会上号召教员“以自己良好的教风去影响学员的学风”，并说“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教学计划及教材确定后，教育水平全看教员了。张述祖、曹鹤荪、卢庆骏、孙本旺等教授的教风是有名的。就拿给我们上高等数学课的，讲大课的吴克裘教员，以及讲小课的王长列教员来说，他们讲的课很好，至今历历在目，不能忘记。回想起来，有这么几个严谨：公式逻辑推导的严谨;课堂板书的严谨;讲课语言表达的严谨，以及授课时间的严谨。讲课没有废话，每句话都必须听进去，漏听一句话，往往思维接不下去了。黑板上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一堂课听下来，笔记就是教材。一堂课讲完就是下课时间了，绝没有差几分钟的。哪里是重点讲得慢，还注意学员的反映，甚至允许提问。哪里是一般掌握的，就一带而过。这种严谨的教风，真可称之为“尽善尽美”、“完美无缺”了。

　　哈军工的学风、哈军工的教风，以及哈军工的校风，这“三风”使军工大院充满一股正气。正气压人，以正压邪，歪门邪道休想有立足之地。全院以教学为中心，学员专心学习，教员一心教书，干部忠心工作，正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尤其在 1953—1956 年一段，以及稍后 1960 年前一段，军工大院无干扰，少干扰，是军工的辉煌时期。再以后的年月，该当别论。但即使政治运动严重干扰，哈军工的“三风”仍没有变。这就是哈军工的优良传统。

　　5.培养具有优良的军、政、技、体综合素质的军事工程师为目标的办校宗旨

　　作为一所学校，是教学育人。哈军工的优良传统最终集中在培养什么样的学生，这是办校宗旨。当然涉及一系列培养的具体方法途径，如教学方案、计划及保障措施。哈军工培养的学生有什么特点，这些学生与其它军校，尤其与其它名牌地方大学比有什么优势，才能集中地体现出哈军工的优良传统的生命力。回顾在哈军工的学习生活，大体上可以归结如下：军人素质的培养和政治素质的培养，主要是通过新生入伍教育，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初步确立献身国防穿一辈子军装的观念。通过野营训练培养学员做一名军人必须具备的基本常识、军容风纪、单兵教练、队列操练、射击投弹训练、行军作战演练等。通过政治课，学习马列主义基本理论，现实思想教育和党的方针政策教育，较有系统及针对性地提高学员的政治素质。在以后的教改中又插进了下连队当兵，去工厂劳动，下乡参加 “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等内容，对了解部队，体验当兵，熟悉战士;向工人、农民、干部学习;并锻炼吃苦耐劳，提高社会组织活动能力是很有帮助的。技术教育是按基础课、专业基础课及专业课的顺序进行的。据资料上记载，在军工的第一、第二期四年制教学计划中，技术课的课时占总课时的 82.5%。在三、四、五期五年制教学计划中，技术课的课时占 80.4%。每个专业在学制年限内学完 32 门课，每个学期平均学七、八门课。这方面的内容当然是教学的重头戏。体育课以及每天清晨的跑步出操，每天一小时体育活动，加上严格的作息制度，包括伙食、睡眠、文娱活动、医疗等，均为培养学生的强壮体魄起到了重大作用。

　　显然，既学技术、政治，又学军事，政治统帅技术，技术与战术结合，是军事工程学院培养高质量军事工程师的重要途径和方法，真乃称得上是素质教育的典范也。这种办学宗旨成为哈军工优良传统的核心内容。

　　五、题外的问题

　　“题外的问题”是这么几个问题：

　　㈠ 哈军工的转业和解体的真相及其原因

　　哈军工的转业和解体，在那个历史时期是不是必然的，是不是符合道理的，或者说在当时是正确的，是不是一定要转业，能不能不转业不解体，这种可能性当时有没有?现在较为流行的说法是归于林某，是不是仅仅林某就能交待得了的?

　　㈡在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上存在倾向性的问题

　　哈军工毕业生在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上，在与人打交道上，是不是存在一些倾向性的东西，

　　十分致命，容易被误解，容易被整，容易被钻空子，从而造成本应发挥才能得以重用却被复员、转业了，哈军工的课程中，按现在的观念，是不是应该增设一门称之为 “公共关系学”的

　　课程。

　　㈢入“另类”的一些人

　　在哈军工，入“另类”的大体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已被肯定的，政治运动中虽然受劫难，最终走出历史怪圈的人。如王琥等，以及去北大荒的 55 名哈军工的教职员工组成的一个群体。第二种是在军工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的人，如毛泽东主席点名的陈东平，1964年二系处理的老矿工的儿子刘兆祥，以及文化大革命中处理的四系的唐跃细等，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看?第三种是曾经在社会上引起一定影响，带有敏感性的特殊人，如李实、林晓霖等。目前一般是回避态度，是不是有一个从历史的角度客观地看待的问题。

　　㈣“整人”有市场

　　与“极左”有关的事与人，是不是在军工有一定市场，比较通俗的话是“整人”，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整人，军工具有适合的土壤与气候。搞“极左”，整人，伤了人，失人心，后果比较严重，不仅仅是毁了几个人的问题。即使有问题，有的也只是推一推是问题，拉一拉就不是问题，但能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如，王琥被打成“右派”，按当时的情况，王序卿不就是拉了他，后来，那个支部书记或女同学不就是推了他。今天的说法，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是“整人”造成的结果。那么抛开政治运动的历史背景，而从人道主义，从法制观念，是不是有一个道德法庭及刑事法庭来裁决的问题，从个人讲是缺德，缺乏做人的公德，从法律责任来讲是“失职”，是“赎职”，都是罪过。在军工是不是存在这个问题，存在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有个交待，要不要说清楚，这样对于受害者讨个明白，对当事者也有个教训。

　　㈤军工毕业生中的败类

　　哈军工毕业生中也有几个出了问题的。如总装工程兵×所曾出了一个为追求爱情陷入婚外恋误区伦为通奸杀人犯的，据说是军工毕业的一个女同学。也有个别的，为了蝇头小利而不择手段竭尽卑鄙能事的区区小人。这些并不奇怪。军工毕业生的总体质量，好比是一个橄榄型或者洋葱头型，两头尖，中间大。上头冒尖的，我们以其为荣;下面冒尖的，我们以它为耻;而中间的绝大多数是代表了军工毕业生的总体水平。这也是我们讨论哈军工的一个基本看法。

　　六、发展的“哈军工精神”(其历史地位、现实意义及走向)

　　㈠哈军工精神的历史地位、现实意义及其走向

　　我清楚地记得，1998 年在北京召开的第一次哈军工校友联络工作会议上，有位老学长提出“哈军工”是个“品牌”的观点。既然是品牌，当然就有它的价值。按市场经济的观点讲，它是一种无形资产，有它的“品牌效应”。笔者认为，“哈军工”三个字是宝库，价值不菲，很值得开发利用。这样，事情似乎又回到了继承和发扬哈军工优良传统。随着社会的发展，理念的更新，哈军工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扬，必须赋予其新的内含，必须找到一个支撑点，找到一个新的理念，所谓“老店新开”，老品牌就获得了新的生命。否则，按照自然法则，自行消亡。面对两个客观情况，一是“哈军工人”行将退出主流社会，哈军工毕业生1~13期，按一般学龄，13期是 1946 年出生，按照去年地方机关改革规定，副处以上 1944 年出生的全部“离岗退养”。事业单位改制规定，1945 年前出生的马上办理退休手续。即使在企业，最年轻的13期学员中男的也在 2006 年，女的在 2001`年退休了。二是由于社会观念更新，像“学雷锋”、“继承和发扬老传统”等，已难以在新的青年一代中，象当年我们那个年代那样开花结果了。“永远的哈军工”仅仅是一个念想，一厢情愿的事，我们老了退出了，这些对于新的一代来说，是难以接受的。自然消亡是必然的。哈军工的辉煌只能作为历史存在。其对于个人，确实成为我们人生的精神财富，对于中国社会，对于中国军队，对于中国共产党，对于共和国，对于中国教育，是一种历史遗产，是历史文物。这些已激励了我们一代人的东西，在当作回忆的同时，使我们的后半辈子继续发出光和热。

　　作为文化方面的东西，对这种文物进行研究总结，找出其中能给我们当代以新的启迪的东西。尤其是结合今天的国防科大以及其它分建院校的校园文化、教学方式，是一种可以借鉴的东西，这正是哈军工优良传统的生命力。不管怎样，都得承认，她只能是历史了。如“黄埔军校”，她在搬往南京改名为“中央陆军军官大学”后，就成了另一码子事了。现今只是为了统一台湾的需要，利用“黄埔军校同学会”的影响，在统一大业中发挥作用，如此而已。

　　当今“哈军工校友会”的历史使命，就是继承和发扬哈军工精神及优良传统，当然必须在研究总结的基础上，使我们“哈军工人”能够自觉地完整地拥有这笔财富。除了更高层次激励我们后半辈子之外，将其献给历史博物馆，让其有个归宿。更具体讲，把她放到“国防科大校史馆”中，放到“哈尔滨工程大学”创办的“哈军工纪念馆”中，放到“军工十六校”等其它学校的校史馆中，作为校史中重要的篇章。在这点上，国防科大是最有文章可做的了，这是国防科大的事情了。当然，“哈军工纪念馆”也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笔者以为，积极地去看待哈军工的自然消亡，继承和发扬就是一种“延续”。

　　㈡“后哈军工时期”、发展的“哈军工精神”

　　“哈军工”作为一代名校已被定格在某一历史时期，我们称之为历史的“哈军工”。“哈军工”形成的哈军工精神，却以她特有的历史地位永存。其所以永存，因为她是发展的。“哈军工”对中国的国防建设、军队建设、中国高等教育，以及中国现代社会的发展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因此也确定了“哈军工精神”相应的历史地位。随着历史的演变，哈军工进入“后哈军工”时期，哈军工精神在被传承被发扬的同时，其内容会不断地被新的东西所替代，这就是发展。比如“银河精神”就是“国防科大”对哈军工精神的延续和发展。而哈军工精神在“哈船院”发展至今，也许会成为“哈工程雄风”，等等。

　　一句话：

　　“哈军工”成了历史，“哈军工精神”发展了。

　　㈢当前我们要做的事情

　　除了多年来我们已做的大量工作外，建议再做以下几件事：

　　1.成立哈军工研究会，或作为社会研究课题立项，继续哈军工优良传统的研究，继续举办学术讨论会，报告会，选文章陆续在校友刊物上发表，有条件出论文集。直至逐渐形成一个比较系统而完整且公认的体系。

　　⒉建造“哈军工纪念碑”，树立在哈尔滨工程大学校园内，以志后人。现已有陈赓铜像，再有这么一块纪念碑就更好了。

　　⒊举办哈军工优良传统实物图片展览。首展在 50 周年校庆，在国防科大、哈尔滨工程大学，以后去全国几个城市展出，最终落于国防科大校史馆及哈尔滨工程大学校史馆(“哈军工纪念馆”)，作为她的永久归宿。

　　展览主要突出实物，其次是照片。现在国防科大校史馆中“哈军工时期”的内容太少，而且只有照片，少有实物。必须大量增添内容。其各个时期，各个方面的实物和照片，而且必须包括历史教训的东西，作为历史一部分的东西。实物包括教材、要印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字样的各课教材，各期《工学》报，军人俱乐部印发的歌本，“三好学员”的三大件，奖章、荣誉证书及立功喜报，甚至哈军工时期的军服，单的、棉的、毛皮的，陆、海、空各军兵种的，各个时期的服式、标记、军徽。

　　比如哈军工特有的袖口上带有海绒的人字呢军大衣(1964 年发)，据说当时全军只配发了哈军工等极少数部队。哈军工时期的教室、玻璃黑板、课桌、大衣架，寝室上下铺及内务柜等等。可由国防科大及哈尔滨工程大学来筹备，各地校友会协助征集实物照片。不要小看这个展览，其意义重大，其影响深远。当然工作量很大。包括对整个哈军工历史的各个方面各个问题的明确，展览内容的完整性，其规模，设计策划的高水平，以及收集实物、资料、照片的难度，均必须考虑到。

　　现在不搞，以后就难了。人要死的，东西要丢的。到时候有的东西再找就不可能了。为历史留下点东西吧，为我们的军队，为我们的民族留下点东西吧!再过五十年，国防科大搞建校一百周年校庆，这些东西可就是珍贵文物，稀罕宝贝了。那时如只有照片而没有实物，太遗憾了吧。

　　⒋继续对“哈军工”宝库的挖掘开发。写报告文学，写小说，写剧本，拍电视剧等等。目前，除了电视剧《魂系哈军工》、小说《啊，哈军工》、报告文学《哈军工魂》、《哈军工组建纪实》，以及即将出版的《哈军工传》之外，没听说有什么了，不觉得太少了吗?笔者有一个奇想，一位琼瑶女士，仅仅在北京从古书堆中发现了一点资料。居然写出了“还珠格格”拍了电视剧，抢占了中视黄金频道，走红了一个赵薇，影响了一代青少年，少说也有几千万人，还不包括各个年龄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真有几个亿吧。

　　而作为一代名校的哈军工的历史中，也有许多鲜为人知的东西，董必武刀下留人的那个沈毅，几十年坎坷的王琥夫妇，中国的迫击炮权威唐治的传奇人生，发配充军雁窝岛的一群哈军工人，现在的李实，林晓霖在哪里，……每一个题材均是一部有血有肉非常有份量的报告文学、长篇小说及电视剧。这些难道就比不上一个“还珠格格”?!

　　⒌搞一个类似于地方的“退休工程师协会”，全国连网，全国连锁，搞项目的开发咨询施工。考虑到，于二、三年内1~13期的即将全部退休，且现在仍有精力做一些事情，以及创收作为校友会活动的经济支持，这些个情况，此设想有必要，有可能，也是可行的。这个协会与校友会、与母校国防科大等院校，与各有关研究院所联网、连锁。这是哈军工人继承和发扬优良传统，发挥余热的实体，既能继承体现哈军工人的自身价值，又是一个经济基础。当然，难，十分难。但一定要搞。要寻有影响力的人做后台，做台柱子，要有人花时间专门落实。以往每年讨论，却每次难以真正落实，而在多年后的今天，能否争取落实一点东西呢?

　　七、问题的结尾

　　不久前，国防科大的同学们发出这样的呼唤：“我们要回家!”不仅使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哈尔滨发生的事情。哈尔滨工程大学的副校长张曙学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赴哈尔滨参加校友联络工作会议的上海孙向群学长刚下飞机在机场打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到家了!”与此相呼应的，与会的国防科大齐治昌副校长在发言中有这么一句话，热忱而忠恳，“欢迎大家去长沙的新家看看!”是的，一个老家，一个新家。“我们回老家看看，我们也要回新家看看!”哈尔滨工程大学是哈军工优良传统的发祥地，是我们的老家;长沙国防科大，是哈军工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扬的主体，是我们的新家。新一代国防科大的同学们要回家，回家寻根，寻找哈军工的精神和传统。我们老一代的哈军工人要回家，回家寻根，寻找哈军工当年的辉煌时光，寻找哈军工魂，寻找哈军工的精神和传统。

　　啊，哈军工，永远的哈军工!

　　八、再说两句

　　本人是哈军工原子工程系一专业 12 期学员。与大家相比，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哈军工毕业生，在学校的六年普普通通，在部队及地方工作的几十年也是普普通通。尽管普通，却反映了大部分人的身份和经历。我的一生总处在风口浪尖上。先是作为天翻地履文化大革命时期哈军工的在校生，后是惊天动地“九·一三”事件中的空四军的战士，再后是改革开放摸石头过河经济浪潮中的小卒子，几经灭顶之灾，有幸大难不死。客观地说，风浪中我们闯了，事业上我们拼博了，努力了。我们的胸怀是坦荡的，我们的人生是丰富的。

　　因此，尽管普通，尽管平凡，但可以说：

　　我是“哈军工人”。我无愧，我自豪。

　　今天借此机会，我感谢校友会的学长们，感谢南京理工大学的领导和学长们，使我能在此回顾哈军工的年年月月，讨论哈军工的优良传统，这是何等高兴的事情!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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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原注，本文参考资料：

　　《国防科大校史》

　　《陈赓大将传》

　　《在哈军工工作的八年》(谢有法)

　　《哈军工魂》(罗耒勇)

　　《哈军工组建纪实》(吕凤茹)

　　《军工之光》(4—13 期)

　　② “永远的哈军工”，此文系陆宪正在“哈军工优良传统研讨会”(南京理工大学/2002 年 8 月 21 日)以“试论哈军工优良传统”为题的演讲稿。后被编入《国防科学技术大学建校五十周年文集》(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03 年 9 月 1 日)一书内，易名“亦论哈军工精神与哈军工传统”。本文还被编入《难忘的哈军工》(中国宇航出版社/2003 年 8 月)一书内，更名“永远的哈军工”。2018 年 6 月 8 日由作者作了修改后的“永远的哈军工”一文编入《陆宪正档案》一书。2019 年8 月 30 日又由作者再次修改。2025年10月12日作者最后一次修改，并在“陆氏芙蓉山人·太湖”网站/党二十届四中全会版，“讲故事”专栏内，仍以“永远的哈军工”为名公开发表。